鲨鱼和海上战舰

Chapter1 失效期凌晨四点的黑暗像一匹浸透墨水的丝绸，裹着电子闹钟荧蓝的锐光扎进视网膜。

杨渊在第三次心室早搏的震颤中睁开眼，舌尖抵着臼齿倒数——7秒后左胸将迎来持续13秒的停搏，像被按进深海的人偶，任由黑暗从耳膜向四肢漫灌。

他的闹钟永远定在凌晨四点。

这是他心脏骤停的高发时段，他必须赶在自己身体彻底罢工之前吞下事先预留的两片白色药片。

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码着十二个药瓶，像是一列随时会引爆的微型炸弹。

灰原哀曾经提议帮他整理一下，却被这个不解风情的杀手用一根棒棒糖挡了回去。

“科学家小姐，别把你的职业病带到病人的卧室里啊！”

而这个不解风情的杀手此刻正蜷缩在沙发上看着晨间新闻，毛毯下藏着的指尖微微发抖。

厨房里飘来味增汤的香气，灰原哀的脚步声比猫还要轻，但杨渊能听出她已经在刻意加重步伐了。

这是自从上个月他突发昏厥撞碎咖啡杯后，她坚持用这种方式宣告她的存在。

来到杨渊身旁，“你的心率比昨天快了7%。”

她把托盘搁在茶几上，体温计与血压仪在瓷碗旁列队待命。

“有没有人说过你像是一台行走的医疗AI？”

他舀了一勺汤吹着热气，热气晕开在她的眼镜片上形成一层白雾。

“下次换个女仆装来给我做检查如何？”

灰原哀摘下眼镜擦拭，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影。

“女仆装会妨碍急救动作，驳回！”

杨渊的眼神中带着质疑，看来还是没有打消让自己穿上女仆装的心思！”

需要我展示《急救规范》第7章第3节吗？”

Chapter2 误差值他们总是在黄昏时散步。

杨渊坚持如此嘴上说是为了测试药物的耐受性，可灰原哀却无比清楚，他这时候在避免剧烈运动。

米花町的坡道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他数到第五十七步时放缓了呼吸，余光瞥见她正用手机记录步速数据。

“要不要玩个游戏？”

他突然蹲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前，“猜猜我选的什么饮料，猜对了今晚的实验报告我帮你写？”

女孩的声音十分平淡。

“黑咖啡，你昨天摄入量已达安全阈值。”

玻璃仓内的铁管咣当坠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