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撞击声惊醒了寒潭底的游鱼。
江浸月被倒吊在玄冰铁链上,手腕伤口结出的血冰碴子簌簌落入潭中。远处传来子时的更漏声,月光穿过水牢顶部的天窗,在她青紫交加的脊背上切割出菱形光斑。
“还要一会...”执刑弟子往炭盆里添了把噬魂草,辛辣烟气灼得人喉头发紧,“现在求饶还能留条舌头。”
浸月盯着水面倒影里溃烂的喉咙——那是三日前试药时留下的灼痕。丹峰大师姐林清露端着琉璃盏说新炼的焕颜丹缺个试药人,转眼她就成了这个试药人,落得如此下场。
“我要见林师姐!”她突然开口,惊得潭边打盹的灵龟缩进壳里。
弟子像听到什么笑话,淬毒的银针在指间翻转:“你以为还是林师姐身后的那个跟屁虫?现在你连给林师姐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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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浸月记得被灭门前夜,娘亲在月桂树下教她跳祈月舞。十二枚银铃缀在腰间,随着舞步发出清越声响。江氏族人额间都有新月胎记,每逢月望之夜,全族女子都要在祠堂为镇守的“太阴石”祝祷。
“月儿可知为何要遮住胎记?”娘亲为她系上银色抹额,手指在发抖。染血的月光透过窗棂泼进来。
那是三百年来第一次月蚀。
窗外忽然传来鸾鸟凄厉的哀鸣,各位族人似乎听到了极度可怕的事物,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娘亲已经把她塞进祠堂暗阁,她没有看到更多的情节,只能听到族人们的惊叫声,还有其他从未听过的声音。
“千万不要往外看...”娘亲颤抖的声音让浸月有些害怕,但只能点头答应。然而,随着那些声音越来越近,浸月按耐不住了,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隔着雕花木棂,她看到丹峰的玉衡真人的七星剑贯穿父亲胸膛,剑锋挑着一枚滴血的新月玉珏。
“太阴血脉果然在此。”修士们提着江氏女眷的头颅走进来,血滴在青砖上绽成梅花。娘亲突然咬破指尖在她额头画符,冰凉的触感像初春融化的雪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