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卢靖宇,你我初次相见那年,我十一,你二十一。
我过生日,父亲爱我如命,一时兴起,请同事来家里喝酒:“来来来,都来给我闺女过生日。”
父亲在消防中队服役,小区里住的几乎都是同事,你是队里的新成员,原本不在邀请之列,但你恰巧与父亲最好的朋友林叔叔在一起瞎溜达,就也跟着过来了。父亲打电话的时候,你们刚巧在商场,听说是有小女孩过生日,你买了一条牛仔裙。
那一晚,一帮大老爷们的礼物几乎清一色是布娃娃,只有你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装牛仔裙的袋子,悄悄地放在了各种布娃娃的后面。
你有麦色的皮肤,一双眼睛漆黑似墨,俊眉浓密,笑起来的时候,竟然有两颗虎牙。
卢靖宇呀,此后许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似你那般又英气又俊秀又可爱的男子。
我并不早熟,如果我当时真的早熟,如果我当时对你一见钟情,我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叫你叔叔,导致从此之后,你我被似有若无的辈份隔开,中间沧海桑田,最终荒芜一片。
2
生日过后,你成了父亲的徒弟。
父亲为人正直爽朗,但对你十分严格,有天出警回来,我刚巧放学,看到父亲在楼下训你:“这是战场!稍有疏忽就是一条生命!”你低着头,麦色的皮肤上,还有一抹未来得及抹去的烟灰。
从那天之后,你似真把父亲当成了亲人,家里来得很勤,对我也很细心照顾。父母忙碌的日子,你负责接送我去上舞蹈课。我功课一直不是太好,但跳舞似有天分,总是做得很好。父亲也极纵容:“爱跳舞有什么不好,我的女儿漂亮,做什么都可以。”你跟着附和:“我们小爱一定会成为很有名的舞蹈家。”
你提起我,总是说我们小爱。不像别的叔叔,叫我老言家的小爱。
父亲缺席的舞台剧,你陪我去看,父亲忽然需要公干的游乐场,是你陪我去玩。初中开始有晚自习,父亲没空的时候,来接我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