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西千里，发配北疆，下一个！”
一根写着“令”字的竹签落地，衙役架起跪在地上的人犯，退出长乐县县衙大堂。
待到新的犯人们跪伏于地，县令接过主薄递来的一张卷纸，他好似有些疲倦，边打着哈欠，边拿起了惊堂木。
“啪！”
“人犯李通云及亲眷等人，印刊邪书，诋毁朝政，暗通逆寇，念其己畏罪自绝，着籍没家产，男丁发配西域，女眷没官。”
“冤枉啊！”
“哼，冤不冤枉，你们说了不算，本官说了才算……来呀，上枷！”
又一根令牌落地，衙役随之取来木枷，锁在犯人们的颈部。
一年后，西域。
在官差喝斥声中，三十多个带枷犯人宛若行尸走肉般，艰难的挪动着脚步。
长时间的艰苦跋涉，早让李星河变了模样，瘦骨嶙峋的他披散着长发，皮肤被日头晒的黝黑，皲裂的嘴唇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一餐水食。
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就在不久前，同行一名犯人没了呼吸，为防诈死，他被官差捅了三刀，继而被丢下悬崖。
尸体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以一声“砰”结束坠落。
这样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发生，李星河的叔父、堂兄等人都是这么丢了性命。
李家世代经营造纸、印书生意，李家纸以桑麻为原料，造出的纸却白如瑞雪，远胜竞争对手。
这一切都归功于李通云琢磨出了纸浆漂白的方法，让李家纸畅销周边州县。
家族生意蒸蒸日上，厄运却不期而至。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竞争对手觊觎李家造纸秘法，与县令沆瀣一气，诬告李家刊印禁书，为了办成铁案，甚至扣上了勾结叛军的罪名。
李通云三服亲眷皆被抄家，纸坊、印坊悉数充公，他和妻子惨死狱中，连儿子李星河也被迫走上发配之路。
先前李家人丁兴旺，如今只剩李星河一根独苗。
茫茫的发配之行，新茧换旧茧，老伤添新伤，死亡如影随形。
死比活容易多了，李星河也曾受伤过、溺水过、生病过、失足跌落过，结果都是命大没死成。
出了玉门关便是西域地界，它没有中原景色婉约，但多了苍茫和雄浑。
月城乃是大周西域西镇之一，西接碎叶、西州、瀚海三镇，东连大周腹地。
到达月城后，李星河一众人被关押在月城驿站马棚里。
约莫过了三日光景，外面时不时会传来一阵号角、战鼓声，喊杀声接踵而至，无不表明月城正在上演一场攻防战。
守方是大周，这攻方就不知道是谁了。
押送犯人的官差们露了几次面后，便再不见了身影。
除了驿站两个老吏会定时送些吃食来，再无人光顾臭气熏天的马棚。
起先时，犯人们暂时摆脱了跋涉之苦，除了睡觉就是闲聊。
有人地方就有江湖，再加上没了官差约束，犯人们的心思逐渐活络起来，思乡的心绪愈来愈炽热。
鉴于前景晦暗不明，有人提议逃出去，结伴回乡或是另谋他处活命，这提议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他们甚至选好了黄道吉日。
就在黄道吉日前一天的晚上，三个军士的到来让这一切无疾而终。
军士们带来了月城镇守使的命令～犯人们有两种选择。
选择留在马棚者，就地正法。
凡选择上城抵御羌人的犯人，可编入军伍，服役五年后，可留在西域，发给永业田、口分田；或发给路引，准其返回原籍。
看似是选择题，实则没得选，犯人们迅速且一致的选择了上城御敌。
犯人们被拆成三人一组，分散带至西城墙上。
无端被卷入战争，犯人身份很快就变成了新兵，自然免不了被老兵们奚落、捉弄。
好在云羗大军就在城外不远处扎营，作为守城方，备战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新兵们成了最忙碌的一群人，像蜜蜂一般在城墙上穿梭。
首到夜深时，李星河才疲惫的蜷缩在墙垛下，沉沉睡去。
“呜……”天微亮，城外远处号角声陡然而起，云羗大军列队集结。
“咚、咚、咚……”月城城墙上同样响起急促沉重的鼓声，安静的城墙上立刻人声鼎沸起来。
“这帮猢狲蛮，今儿这么早就来送死，弟兄们，速速起身备战！”
“不对呀，比昨日多了好多人，首娘贼。”
“怕个鸟，来多少，杀多少！”
“传令，弓手搭箭，长矛、飞钩、狼牙拍备好，新来杀才们，去抬金汤来。”
城头下，黑压压的攻城大军如同蝗虫群般席卷而来……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一根写着“令”字的竹签落地，衙役架起跪在地上的人犯，退出长乐县县衙大堂。
待到新的犯人们跪伏于地，县令接过主薄递来的一张卷纸，他好似有些疲倦，边打着哈欠，边拿起了惊堂木。
“啪！”
“人犯李通云及亲眷等人，印刊邪书，诋毁朝政，暗通逆寇，念其己畏罪自绝，着籍没家产，男丁发配西域，女眷没官。”
“冤枉啊！”
“哼，冤不冤枉，你们说了不算，本官说了才算……来呀，上枷！”
又一根令牌落地，衙役随之取来木枷，锁在犯人们的颈部。
一年后，西域。
在官差喝斥声中，三十多个带枷犯人宛若行尸走肉般，艰难的挪动着脚步。
长时间的艰苦跋涉，早让李星河变了模样，瘦骨嶙峋的他披散着长发，皮肤被日头晒的黝黑，皲裂的嘴唇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一餐水食。
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就在不久前，同行一名犯人没了呼吸，为防诈死，他被官差捅了三刀，继而被丢下悬崖。
尸体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以一声“砰”结束坠落。
这样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发生，李星河的叔父、堂兄等人都是这么丢了性命。
李家世代经营造纸、印书生意，李家纸以桑麻为原料，造出的纸却白如瑞雪，远胜竞争对手。
这一切都归功于李通云琢磨出了纸浆漂白的方法，让李家纸畅销周边州县。
家族生意蒸蒸日上，厄运却不期而至。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竞争对手觊觎李家造纸秘法，与县令沆瀣一气，诬告李家刊印禁书，为了办成铁案，甚至扣上了勾结叛军的罪名。
李通云三服亲眷皆被抄家，纸坊、印坊悉数充公，他和妻子惨死狱中，连儿子李星河也被迫走上发配之路。
先前李家人丁兴旺，如今只剩李星河一根独苗。
茫茫的发配之行，新茧换旧茧，老伤添新伤，死亡如影随形。
死比活容易多了，李星河也曾受伤过、溺水过、生病过、失足跌落过，结果都是命大没死成。
出了玉门关便是西域地界，它没有中原景色婉约，但多了苍茫和雄浑。
月城乃是大周西域西镇之一，西接碎叶、西州、瀚海三镇，东连大周腹地。
到达月城后，李星河一众人被关押在月城驿站马棚里。
约莫过了三日光景，外面时不时会传来一阵号角、战鼓声，喊杀声接踵而至，无不表明月城正在上演一场攻防战。
守方是大周，这攻方就不知道是谁了。
押送犯人的官差们露了几次面后，便再不见了身影。
除了驿站两个老吏会定时送些吃食来，再无人光顾臭气熏天的马棚。
起先时，犯人们暂时摆脱了跋涉之苦，除了睡觉就是闲聊。
有人地方就有江湖，再加上没了官差约束，犯人们的心思逐渐活络起来，思乡的心绪愈来愈炽热。
鉴于前景晦暗不明，有人提议逃出去，结伴回乡或是另谋他处活命，这提议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他们甚至选好了黄道吉日。
就在黄道吉日前一天的晚上，三个军士的到来让这一切无疾而终。
军士们带来了月城镇守使的命令～犯人们有两种选择。
选择留在马棚者，就地正法。
凡选择上城抵御羌人的犯人，可编入军伍，服役五年后，可留在西域，发给永业田、口分田；或发给路引，准其返回原籍。
看似是选择题，实则没得选，犯人们迅速且一致的选择了上城御敌。
犯人们被拆成三人一组，分散带至西城墙上。
无端被卷入战争，犯人身份很快就变成了新兵，自然免不了被老兵们奚落、捉弄。
好在云羗大军就在城外不远处扎营，作为守城方，备战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新兵们成了最忙碌的一群人，像蜜蜂一般在城墙上穿梭。
首到夜深时，李星河才疲惫的蜷缩在墙垛下，沉沉睡去。
“呜……”天微亮，城外远处号角声陡然而起，云羗大军列队集结。
“咚、咚、咚……”月城城墙上同样响起急促沉重的鼓声，安静的城墙上立刻人声鼎沸起来。
“这帮猢狲蛮，今儿这么早就来送死，弟兄们，速速起身备战！”
“不对呀，比昨日多了好多人，首娘贼。”
“怕个鸟，来多少，杀多少！”
“传令，弓手搭箭，长矛、飞钩、狼牙拍备好，新来杀才们，去抬金汤来。”
城头下，黑压压的攻城大军如同蝗虫群般席卷而来……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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