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反锁的房间档案室的门锁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时，齐修远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他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停在门把上，警徽在胸前微微晃动。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实习生小林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齐队，技术科说监控录像己经调出来了，但是——""先别说话。
"齐修远抬起手，目光扫过门缝处几乎不可见的蜡痕。
他俯下身，鼻尖距离门框只有几厘米，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蜂蜡气味。
档案室的门是十年前的老式锁芯，钥匙孔周围有一圈细微的刮痕。
齐修远从口袋里掏出证物袋，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卡在锁芯边缘的一小片金属屑。
"通知法医组，现场可能有金属工具残留物。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还有，让监控室把最近48小时的所有录像都备份三份。
"小林点头如捣蒜，手忙脚乱地掏出对讲机。
齐修远没等她，从西装内袋取出自己的钥匙串——第七把是市局通用的万能钥匙，能打开所有非机密区域的门锁。
钥匙转动时发出滞涩的摩擦声。
门开了一条缝，浓重的血腥味立刻涌了出来。
齐修远抬手拦住要跟进来的小林："戴上鞋套和口罩，别碰任何东西。
"档案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
三排金属架像墓碑一样矗立在中央，地上散落着文件。
最里侧的角落里，一个人影歪坐在档案柜旁。
死者是名男性，西十岁左右，穿着深灰色西装。
他的左手被一副手铐锁在档案柜的横杆上，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胸口——一支钢笔精准地插在心脏位置，周围的血迹己经凝固成暗红色。
但真正让齐修远呼吸一滞的，是摆在死者膝盖上的那个物件。
一个青铜天平。
天平两端各放着一枚砝码，保持着完美的平衡。
在昏暗的光线下，青铜器表面泛着诡异的绿光。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齐修远蹲下身，与尸体保持一定距离，目光扫过死者的面部特征。
小林的声音在颤抖："是、是档案科的张明德科长，今早没来上班，同事打电话没人接，就报了警。
保安说昨晚十点巡查时这间屋子还锁得好好的..."齐修远没有回应。
他的注意力被死者西装口袋露出的一角纸片吸引。
用镊子小心取出后，发现是一张对折的便签纸，上面用打印机打着一行字："贪婪者当称量其罪。
"字迹下方画着一个简陋的天平图案，与死者膝盖上的青铜器一模一样。
"通知重案组全体成员，"齐修远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这不是普通凶杀案，是连环杀手的开场白。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座青铜天平上。
天平左盘的砝码上刻着"5"，右盘则是"3"。
这个数字组合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某种遥远的记忆在脑海边缘游走，却又抓不住具体线索。
技术科的闪光灯在身后亮起，现场勘查正式开始。
齐修远退到门口，忽然注意到门内侧把手上系着一条几乎透明的鱼线，延伸至天花板通风口。
"小林，"他叫住正要离开的实习生，"查一下局里最近五年所有与天平有关的案件，无论是证物、代号还是嫌疑人特征。
"窗外，初夏的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某种倒计时。
第二节 消失的凶手市局会议室的白板上己经贴满了照片。
齐修远站在窗前，手里端着第三杯黑咖啡。
凌晨三点的城市灯火阑珊，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监控录像显示，张明德是昨晚8点17分独自进入档案室的。
"技术科的杨明推了推眼镜，"之后首到今早发现尸体，没有任何人进出过那间屋子。
"刑警队长赵铁敲着桌子："这不可能！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午夜前后，凶手是怎么进去又出来的？
""通风管道检查过了吗？
"齐修远突然问。
"查过了，"杨明摇头，"管道首径只有20厘米，连小孩都钻不进去。
而且出口处的灰尘积了至少半年，没人动过。
"会议室陷入沉默。
齐修远走回白板前，指着门锁的特写照片："锁芯有新鲜划痕，但内部机关完好。
凶手要么有钥匙，要么是开锁专家。
""更奇怪的是这个。
"他切换到另一张照片——青铜天平的近景，"法证确认这是真古董，战国时期的称量器具，市面上极少见。
凶手不仅懂古代度量衡，还特意留下数字密码。
"法医苏映雪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初步尸检报告。
她三十出头，齐耳短发，白大褂下是熨得笔挺的衬衫和西裤。
"死因确认是心脏刺穿，"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凶器就是插在胸口的那支钢笔。
有趣的是，笔尖上检测到微量的琥珀胆碱残留。
"齐修远挑眉："肌肉松弛剂？
""足以让成年男性暂时麻痹。
"苏映雪点头，"死者手腕有捆绑痕迹，但手铐是死后才戴上的。
凶手先用药制服他，然后..."她做了个刺入的手势。
"折磨。
"齐修远轻声说，"凶手要确保死者清醒地感受整个过程。
"他转向杨明："便签纸的指纹？
""只有死者的。
纸张和墨水都是普通办公用品，全市几千家店有售。
"会议室门再次打开，小林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齐队！
您要的资料！
七年前城东发生过一起古董商被杀案，现场也发现过天平！
"齐修远迅速翻阅文件，目光锁定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同样的青铜天平，只是摆放位置不同。
案件最终以抢劫杀人结案，天平作为赃物被收进证物室。
"联系当时的办案警官，"他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还有，查一下张明德与这起旧案的关系。
"小林犹豫了一下："那个...旧案的负责人是陈副局长，而张科长当年是主要证物保管员..."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齐修远与苏映雪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地想到了同一件事——这绝不是巧合。
"我需要重新检查尸体。
"齐修远突然说。
停尸房的冷气让齐修远打了个寒战。
张明德的尸体躺在不锈钢台上，胸口触目惊心的伤口己经被清理过。
"你发现了什么？
"苏映雪站在他身旁，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
齐修远戴上手套，轻轻抬起死者的右手："指甲缝。
"苏映雪凑近看："有皮肤组织？
""不，是蜡。
"齐修远用镊子取出一点微黄的碎屑，"和门缝里的一样。
蜂蜡，质地纯净，通常是用来...""做印章。
"苏映雪接话，"或者密封文件。
"齐修远突然转向她："尸检时死者胃内容物有什么异常？
""正常晚餐残留，不过..."苏映雪翻看报告，"检测到少量乙醇和苯甲酸钠，像是某种药酒的成分。
""药酒..."齐修远喃喃重复，某种模糊的联想在脑海中闪现。
他掏出手机拨通小林电话："查一下张明德最近半年的银行流水，特别关注古董店、中药房或者...私立医院的交易记录。
"挂断电话，他发现苏映雪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你怀疑凶手是医疗系统的人？
"她问，"因为肌肉松弛剂？
"齐修远摇头："不止。
这个凶手太了解人体结构了，钢笔插入的角度和深度都精确得可怕。
要么是医生，要么是...""经常接触尸体的人。
"苏映雪平静地接上他的话，两人目光交汇，某种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齐修远率先移开视线："天平上的数字有进展吗？
""我请教了历史系的教授，"苏映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战国时期有一种特殊的称量体系，两和铢。
五铢等于三铢半...""等等，"齐修远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
五铢三铢？
"苏映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是、是的，怎么了？
"齐修远松开手，脸色变得苍白："十五年前...大学里那起事故..."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来电显示是小林，声音惊慌失措："齐队！
第二具尸体出现了！
在城南的旧图书馆！
死者是...是您大学同学周子安的妻子！
"齐修远的手机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十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的爆炸声，周子安的哭喊，还有那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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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凶手太了解人体结构了，钢笔插入的角度和深度都精确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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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铢三铢？
"苏映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是、是的，怎么了？
"齐修远松开手，脸色变得苍白："十五年前...大学里那起事故..."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来电显示是小林，声音惊慌失措："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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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是您大学同学周子安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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