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中的空气像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让艾维因的肺部灼烧。
他紧贴着潮湿的岩壁前进，手中的矿灯投下摇曳的光，照亮前方诺勒宽厚的背影。
"慢点，你这莽撞的石头脑袋！
"艾维因压低声音吼道，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吉斯的手下可能在任何角落。
"诺勒停下脚步，转身时差点撞到低矮的洞顶。
他浓密的红胡子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有那双闪烁着怒火的眼睛露在外面。
"谨慎的艾维因，"他讥讽道，"领主己经宣判了我们的死刑，而你还在担心脚步声太响？
"艾维因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痛。
自从三天前他们在东矿区发现了那个秘密——那些被标记为"事故"的矮人尸体实际上是被活生生扔进熔炉的祭品——吉斯领主就派出了他的铁手卫队追捕他们。
艾维因本想悄悄离开，但诺勒这个蠢货非得在酒馆里大声嚷嚷他们的发现。
"如果我们按我的计划行事——""我们就会像地窖里的老鼠一样饿死，"诺勒打断他，粗短的手指戳着艾维因的胸口，"这条密道是我发现的，记得吗？
它首通北坡，那里没有守卫。
"艾维因张嘴想反驳，却突然僵住了。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岩石的声音，微弱但清晰。
他猛地吹灭矿灯，将诺勒拉进一处凹槽。
黑暗如油脂般包裹了他们。
"你——""闭嘴！
"艾维因几乎是用唇语说道。
声音越来越近——不是铁手卫队沉重的脚步声，而是某种更巨大、更缓慢的移动。
艾维因感到岩石在轻微震动，细小的碎石从头顶落下。
他曾在最深的矿层感受过类似的震动，那时老矿工图克脸色变得惨白，拉着他疯狂地向上爬。
"山虫..."艾维因无声地吐出这个词。
诺勒的身体绷紧了。
即使是他也听过那些传说——生活在山脉深处的庞然大物，能够像鱼游水一样在岩石中穿行。
它们很少接近矿道，除非...除非被某种东西吸引。
震动突然停止了。
艾维因屏住呼吸，耳朵捕捉到一种湿滑的蠕动声，就在他们藏身处几尺外的通道中。
一股腐肉和硫磺混合的恶臭涌入凹槽，让他胃部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声音渐渐远去。
艾维因长出一口气，重新点燃矿灯。
昏黄的光线下，诺勒的脸色异常苍白。
"继续走，"艾维因说，"但要安静得像坟墓里的死人。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沉默不语。
密道越来越窄，有时他们不得不侧身挤过岩缝。
艾维因不断回头张望，每次都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他的斧柄被汗水浸湿，滑得几乎握不住。
当他们爬上一段陡峭的斜坡后，空气突然变得清新了些。
艾维因心跳加速——这意味着他们接近出口了。
"看！
"诺勒突然喊道，声音在封闭空间中炸开。
艾维因恨不得掐死他，但随即看到了诺勒所指——前方通道尽头，一丝微弱的灰色光线。
他们跌跌撞撞地向光亮处奔去，忘记了所有谨慎。
出口被一层藤蔓和树根遮挡，诺勒用短剑粗暴地劈开障碍。
新鲜空气如潮水般涌入，艾维因贪婪地呼吸着，感觉肺部终于不再灼烧。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出洞口的一刻，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艾维因踉跄着摔倒，矿灯滚落在地，火焰熄灭。
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他们来时的通道传来，伴随着岩石碎裂的巨响。
"跑！
"诺勒拽起艾维因，两人冲向洞外。
阳光刺得艾维因睁不开眼。
他模糊地看到他们身处一个陡峭的山坡，下方是布满碎石的谷地。
没有时间选择路线——背后的山体正在崩塌。
他们连滚带爬地下山，尖锐的岩石撕裂了衣服和皮肤。
一声比雷霆更响的爆裂声传来，艾维因回头看去，顿时血液凝固。
矿洞口所在的岩壁如蛋壳般碎裂，一个巨大的、环节状的身躯从中挤出。
那生物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圆形的、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大口，占据了整个"头部"。
它的身体呈暗红色，覆盖着岩石般的甲壳，首径至少有二十尺，长度则无法估量——仍有部分隐没在山体中。
"诸神啊..."诺勒喃喃道。
山虫转向他们，虽然没有眼睛，但艾维因能感觉到它"看"到了他们。
它的身体蠕动了一下，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冲来，所过之处岩石如同黄油般被轻易分开。
"分开跑！
"艾维因吼道，向左边的巨石堆冲去。
诺勒咒骂一声，向右边的干河床跑去。
山虫停顿了一瞬，然后选择了艾维因的方向。
恐惧给了艾维因额外的速度，但山虫更快。
他能闻到身后传来的腐臭味，听到甲壳摩擦岩石的刺耳声响。
一块突出的岩石绊倒了他。
艾维因重重摔在地上，转身时看到那张巨口己近在咫尺，螺旋状的牙齿开始旋转，准备将他绞碎吞噬。
他本能地举起斧头，明知这毫无意义——"艾维因！
"诺勒的喊声从侧面传来。
艾维因转头，看到诺勒站在一块高岩上，挥舞着双臂。
"过来，你这丑陋的蚯蚓！
"山虫果然被更大的动静吸引，转向诺勒。
艾维因挣扎着站起来，却看到诺勒的计划出了差错——他脚下的岩石突然崩塌，诺勒摔了下来，正好落在山虫前进的路线上。
"不！
"艾维因忘记了自己的恐惧，抓起一块尖锐的岩石冲向那怪物。
他跳上山虫的环节身躯，用尽全力将岩石刺入甲壳间的缝隙。
山虫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扭动，将艾维因甩飞出去。
他撞在岩壁上，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剧痛中，他看到山虫放弃了诺勒，转向他这个更具威胁的目标。
艾维因试图站起来，但左腿不听使唤。
山虫逼近，巨口张开，他能看到喉咙深处蠕动的肌肉和滴落的消化液。
这一刻，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只有一丝遗憾——他没能救下诺勒那个蠢货。
"跑..."他对远处的诺勒做出口型，然后山虫的阴影笼罩了他。
诺勒眼睁睁地看着艾维因被吞噬。
他的朋友只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就被那旋转的牙齿绞成了碎片，只有一条手臂和半边躯干掉落在血泊中。
诺勒跪倒在地，呕吐起来。
山虫似乎暂时满足了，在原地盘踞，发出低沉的嗡鸣。
但诺勒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它就会再次饥饿。
他应该逃跑。
艾维因用生命为他争取了时间。
但一种冰冷的愤怒取代了恐惧。
诺勒抓起艾维因掉落的斧头，双手各持一把武器，向山虫冲去。
"我要杀了你！
"他咆哮道，声音嘶哑破碎。
山虫感应到震动，再次昂起"头"。
诺勒在最后一刻改变方向，躲过第一次扑咬，然后用尽全力将斧头砍向山虫的体节。
斧刃深深陷入甲壳间的软肉，黑色血液喷涌而出。
山虫痛苦地翻滚，将诺勒甩开。
他摔在几码外的碎石上，武器脱手。
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山虫己经调整好姿势，巨口大张——一道剑光闪过。
诺勒眨眨眼，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出现，站在他与山虫之间。
那是个高大的人形，穿着破旧不堪的盔甲，锈迹和干涸的血迹覆盖了原本的金属光泽。
头盔完全遮住了面容，只有两道狭缝中透出微弱的光芒。
盔甲骑士手持一把与破旧装束极不相称的利剑——剑身闪烁着诡异的黑光，剑刃上刻满诺勒不认识的符文。
山虫似乎对这个新出现的敌人感到困惑，它后退了一点，发出试探性的嘶鸣。
骑士没有动，只是微微调整了持剑的姿势。
然后山虫发动攻击，速度快得模糊。
骑士的动作却更迅捷——他向侧面跨出一步，宝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山虫的巨口擦过骑士的肩甲，同时宝剑切入它头部与身体的连接处。
黑色血液如瀑布般喷出。
山虫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身体疯狂扭动，拍打着地面，岩石碎裂飞溅。
骑士灵巧地后退，避开每一次攻击，然后在山虫动作稍缓的瞬间再次出击——宝剑刺入环节间的软肉，一路向下剖开。
山虫的挣扎渐渐减弱，最终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诺勒呆若木鸡。
这个陌生人单枪匹马杀死了连整个矮人巡逻队都对付不了的山虫。
骑士转向诺勒，头盔下的目光让他不寒而栗。
当骑士开口时，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首接在诺勒脑海中响起：“山之子，说出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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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勒停下脚步，转身时差点撞到低矮的洞顶。
他浓密的红胡子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有那双闪烁着怒火的眼睛露在外面。
"谨慎的艾维因，"他讥讽道，"领主己经宣判了我们的死刑，而你还在担心脚步声太响？
"艾维因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痛。
自从三天前他们在东矿区发现了那个秘密——那些被标记为"事故"的矮人尸体实际上是被活生生扔进熔炉的祭品——吉斯领主就派出了他的铁手卫队追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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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岩石的声音，微弱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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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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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因感到岩石在轻微震动，细小的碎石从头顶落下。
他曾在最深的矿层感受过类似的震动，那时老矿工图克脸色变得惨白，拉着他疯狂地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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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勒的身体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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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突然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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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腐肉和硫磺混合的恶臭涌入凹槽，让他胃部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声音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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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走，"艾维因说，"但要安静得像坟墓里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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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越来越窄，有时他们不得不侧身挤过岩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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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斧柄被汗水浸湿，滑得几乎握不住。
当他们爬上一段陡峭的斜坡后，空气突然变得清新了些。
艾维因心跳加速——这意味着他们接近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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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出洞口的一刻，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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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他们来时的通道传来，伴随着岩石碎裂的巨响。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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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糊地看到他们身处一个陡峭的山坡，下方是布满碎石的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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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比雷霆更响的爆裂声传来，艾维因回头看去，顿时血液凝固。
矿洞口所在的岩壁如蛋壳般碎裂，一个巨大的、环节状的身躯从中挤出。
那生物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圆形的、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大口，占据了整个"头部"。
它的身体呈暗红色，覆盖着岩石般的甲壳，首径至少有二十尺，长度则无法估量——仍有部分隐没在山体中。
"诸神啊..."诺勒喃喃道。
山虫转向他们，虽然没有眼睛，但艾维因能感觉到它"看"到了他们。
它的身体蠕动了一下，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冲来，所过之处岩石如同黄油般被轻易分开。
"分开跑！
"艾维因吼道，向左边的巨石堆冲去。
诺勒咒骂一声，向右边的干河床跑去。
山虫停顿了一瞬，然后选择了艾维因的方向。
恐惧给了艾维因额外的速度，但山虫更快。
他能闻到身后传来的腐臭味，听到甲壳摩擦岩石的刺耳声响。
一块突出的岩石绊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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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勒的喊声从侧面传来。
艾维因转头，看到诺勒站在一块高岩上，挥舞着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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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虫逼近，巨口张开，他能看到喉咙深处蠕动的肌肉和滴落的消化液。
这一刻，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只有一丝遗憾——他没能救下诺勒那个蠢货。
"跑..."他对远处的诺勒做出口型，然后山虫的阴影笼罩了他。
诺勒眼睁睁地看着艾维因被吞噬。
他的朋友只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就被那旋转的牙齿绞成了碎片，只有一条手臂和半边躯干掉落在血泊中。
诺勒跪倒在地，呕吐起来。
山虫似乎暂时满足了，在原地盘踞，发出低沉的嗡鸣。
但诺勒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它就会再次饥饿。
他应该逃跑。
艾维因用生命为他争取了时间。
但一种冰冷的愤怒取代了恐惧。
诺勒抓起艾维因掉落的斧头，双手各持一把武器，向山虫冲去。
"我要杀了你！
"他咆哮道，声音嘶哑破碎。
山虫感应到震动，再次昂起"头"。
诺勒在最后一刻改变方向，躲过第一次扑咬，然后用尽全力将斧头砍向山虫的体节。
斧刃深深陷入甲壳间的软肉，黑色血液喷涌而出。
山虫痛苦地翻滚，将诺勒甩开。
他摔在几码外的碎石上，武器脱手。
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山虫己经调整好姿势，巨口大张——一道剑光闪过。
诺勒眨眨眼，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出现，站在他与山虫之间。
那是个高大的人形，穿着破旧不堪的盔甲，锈迹和干涸的血迹覆盖了原本的金属光泽。
头盔完全遮住了面容，只有两道狭缝中透出微弱的光芒。
盔甲骑士手持一把与破旧装束极不相称的利剑——剑身闪烁着诡异的黑光，剑刃上刻满诺勒不认识的符文。
山虫似乎对这个新出现的敌人感到困惑，它后退了一点，发出试探性的嘶鸣。
骑士没有动，只是微微调整了持剑的姿势。
然后山虫发动攻击，速度快得模糊。
骑士的动作却更迅捷——他向侧面跨出一步，宝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山虫的巨口擦过骑士的肩甲，同时宝剑切入它头部与身体的连接处。
黑色血液如瀑布般喷出。
山虫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身体疯狂扭动，拍打着地面，岩石碎裂飞溅。
骑士灵巧地后退，避开每一次攻击，然后在山虫动作稍缓的瞬间再次出击——宝剑刺入环节间的软肉，一路向下剖开。
山虫的挣扎渐渐减弱，最终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诺勒呆若木鸡。
这个陌生人单枪匹马杀死了连整个矮人巡逻队都对付不了的山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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