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枪口的硝烟飘到龙昭义鼻尖，混着股奇特的铁腥味——不是火药味，倒像是冷冻柜里拿出来的生锈刀片。
“您认错人了。”
他慢慢举起手，《营造法式》的书角硌着掌心发潮，“我就是个修老房子的……”皮夹克男人突然抬脚踹在他肚子上。
龙昭义闷哼一声撞到墙上，后腰别着的激光测距仪摔出来，在积水里滋啦冒火花。
男人用鞋尖挑起他下巴，左耳垂的铜钱耳钉晃得人眼花：“修房子的？
龙家第七代传人半夜揣着镇魂书闯凶宅？”
龙昭义瞳孔一缩。
对方竟认得祖父那本《营造法式》是镇魂书，书脊夹层里确实缝着三道辰州符，这事连张文昊都不知道。
“您哪位？”
他佯装咳嗽，右手悄悄摸向裤兜里的报警器。
“啪！”
子弹擦着指尖打进砖缝，烫焦了报警器的塑料壳。
男人蹲下来，皮夹克领口翻出半截纹身——是只断掌纹的衔烛龙，龙头被斜劈成两半：“我叫贺九，专收你们这种黑心建筑商的烂账。”
地下室突然响起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头，墙里那些鬼影正在融化，沥青似的黑液顺着砖缝往外渗。
贺九骂了句脏话，揪着龙昭义后领往外拖：“想活命就憋气！”
龙昭义被拽得踉跄。
大堂里的自鸣钟突然“当当当”狂响，时针分针拧成麻花。
原本停在三点零八分的钟面，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铜绿像霉菌般爬满整面。
“闭眼！”
贺九突然扬手撒了把朱砂。
龙昭义眼皮刚合上，就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擦着脸颊飞过，腥臭的液体溅到嘴角，咸得发苦。
再睁眼时，满地都是扭动的金线，每条线都串着半截指甲盖。
贺九的左轮枪管插着枚铜钱，子弹打出去带着凄厉哨音，金线应声爆成青烟，烟里飘出零碎哭喊：“疼啊……龙三爷饶命……”龙昭义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些哭喊声他小时候听过——七岁那年误闯祖宅禁地，上百个陶瓮封在祠堂地窖里，瓮口贴的封条写着“戊寅年七月半封”。
当时祖父拎着戒尺把他打出来，戒尺上的龙纹刮破了手心。
“发什么愣！”
贺九突然把他扑倒在地。
一根金线擦着头皮掠过，削断几缕头发钉进墙里，嗡嗡震颤如琴弦。
龙昭义摸到满手粘稠。
借着月光低头看，地砖缝隙渗出暗红胶质，像冷却的沥青掺了血。
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时攥着的那张图纸——泛黄的宣纸上用朱砂画着八卦阵，每个卦位都标着生辰八字，最中间的震卦位置写着“叶明礼，戊寅年亥时三刻”。
“你祖上造的镇魂桩，”贺九边换弹匣边冷笑，“用活人生辰八字钉进地桩，美其名曰‘情感固化’。
知道叶家公馆为什么闹鬼吗？”
他突然扯开龙昭义衣领，指甲掐进衔烛龙纹里，“因为你们龙家人，把西十九个活人生祭在这栋楼的地基里！”
龙昭义浑身发冷。
锁骨处的刺青突然火烧般剧痛，龙眼位置鼓起黄豆大的水泡。
恍惚间看到水泥地面变成透明，底下埋着几十具扭曲的人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钉着青铜龙纹桩。
贺九的铜钱子弹打光了。
他啐了口血沫，从后腰抽出把刻满符咒的短刀：“教你个乖，镇魂书里夹的辰州符沾舌尖血能……”话没说完，整面西墙突然崩塌。
龙昭义被气浪掀飞出去，后脑勺磕在雕花楼梯柱上。
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恍惚间看见个穿白大褂的人影站在尘烟里，手里提着个老式医用冷藏箱。
“张……老师？”
他努力聚焦视线。
那人转过身，金丝眼镜泛着冷光，分明是档案照片里民国廿七年失踪的叶家私人医生。
“砰！”
冷藏箱砸在地上。
穿白大褂的鬼影从箱里抽出支玻璃管，管中猩红液体沸腾如活物。
龙昭义突然记起祖父笔记里的警告：“戊寅年灾变，叶宅生人勿近，有赤泉现世……”贺九的吼声仿佛从水下传来：“闭气！
是情感原液！”
龙昭义本能地屏息。
玻璃管炸裂的瞬间，无数血珠悬浮在空中，每滴血里都映出张痛苦的人脸。
最近的血珠里是个穿学生装的少女，她隔着血幕无声尖叫，眼角滚落的泪珠变成黑色甲虫。
“走！”
贺九拽着他撞碎彩窗玻璃。
龙昭义在坠落中回头，看见整栋公馆像融化的蜡烛般坍缩，墙体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朝着他们抓握的方向溃烂成灰。
冰凉的雨水砸醒了他。
龙昭义趴在公馆外的臭水沟里，手掌按到半块破碎的界碑，上面刻着“龙氏地界，擅入者殒”。
贺九瘫在对面喘粗气，左臂扎着块玻璃碴：“你们龙家……真他娘是群疯子……”远处传来警笛声。
龙昭义摸出浸水的手机，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张文昊。
最新语音留言只有五秒，点开后传出指甲疯狂挠门的刺啦声，混着导师变调的嘶吼：“昭义快逃！
他们在所有龙家人身上都种了——”录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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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举起手，《营造法式》的书角硌着掌心发潮，“我就是个修老房子的……”皮夹克男人突然抬脚踹在他肚子上。
龙昭义闷哼一声撞到墙上，后腰别着的激光测距仪摔出来，在积水里滋啦冒火花。
男人用鞋尖挑起他下巴，左耳垂的铜钱耳钉晃得人眼花：“修房子的？
龙家第七代传人半夜揣着镇魂书闯凶宅？”
龙昭义瞳孔一缩。
对方竟认得祖父那本《营造法式》是镇魂书，书脊夹层里确实缝着三道辰州符，这事连张文昊都不知道。
“您哪位？”
他佯装咳嗽，右手悄悄摸向裤兜里的报警器。
“啪！”
子弹擦着指尖打进砖缝，烫焦了报警器的塑料壳。
男人蹲下来，皮夹克领口翻出半截纹身——是只断掌纹的衔烛龙，龙头被斜劈成两半：“我叫贺九，专收你们这种黑心建筑商的烂账。”
地下室突然响起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头，墙里那些鬼影正在融化，沥青似的黑液顺着砖缝往外渗。
贺九骂了句脏话，揪着龙昭义后领往外拖：“想活命就憋气！”
龙昭义被拽得踉跄。
大堂里的自鸣钟突然“当当当”狂响，时针分针拧成麻花。
原本停在三点零八分的钟面，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铜绿像霉菌般爬满整面。
“闭眼！”
贺九突然扬手撒了把朱砂。
龙昭义眼皮刚合上，就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擦着脸颊飞过，腥臭的液体溅到嘴角，咸得发苦。
再睁眼时，满地都是扭动的金线，每条线都串着半截指甲盖。
贺九的左轮枪管插着枚铜钱，子弹打出去带着凄厉哨音，金线应声爆成青烟，烟里飘出零碎哭喊：“疼啊……龙三爷饶命……”龙昭义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些哭喊声他小时候听过——七岁那年误闯祖宅禁地，上百个陶瓮封在祠堂地窖里，瓮口贴的封条写着“戊寅年七月半封”。
当时祖父拎着戒尺把他打出来，戒尺上的龙纹刮破了手心。
“发什么愣！”
贺九突然把他扑倒在地。
一根金线擦着头皮掠过，削断几缕头发钉进墙里，嗡嗡震颤如琴弦。
龙昭义摸到满手粘稠。
借着月光低头看，地砖缝隙渗出暗红胶质，像冷却的沥青掺了血。
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时攥着的那张图纸——泛黄的宣纸上用朱砂画着八卦阵，每个卦位都标着生辰八字，最中间的震卦位置写着“叶明礼，戊寅年亥时三刻”。
“你祖上造的镇魂桩，”贺九边换弹匣边冷笑，“用活人生辰八字钉进地桩，美其名曰‘情感固化’。
知道叶家公馆为什么闹鬼吗？”
他突然扯开龙昭义衣领，指甲掐进衔烛龙纹里，“因为你们龙家人，把西十九个活人生祭在这栋楼的地基里！”
龙昭义浑身发冷。
锁骨处的刺青突然火烧般剧痛，龙眼位置鼓起黄豆大的水泡。
恍惚间看到水泥地面变成透明，底下埋着几十具扭曲的人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钉着青铜龙纹桩。
贺九的铜钱子弹打光了。
他啐了口血沫，从后腰抽出把刻满符咒的短刀：“教你个乖，镇魂书里夹的辰州符沾舌尖血能……”话没说完，整面西墙突然崩塌。
龙昭义被气浪掀飞出去，后脑勺磕在雕花楼梯柱上。
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恍惚间看见个穿白大褂的人影站在尘烟里，手里提着个老式医用冷藏箱。
“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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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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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白大褂的鬼影从箱里抽出支玻璃管，管中猩红液体沸腾如活物。
龙昭义突然记起祖父笔记里的警告：“戊寅年灾变，叶宅生人勿近，有赤泉现世……”贺九的吼声仿佛从水下传来：“闭气！
是情感原液！”
龙昭义本能地屏息。
玻璃管炸裂的瞬间，无数血珠悬浮在空中，每滴血里都映出张痛苦的人脸。
最近的血珠里是个穿学生装的少女，她隔着血幕无声尖叫，眼角滚落的泪珠变成黑色甲虫。
“走！”
贺九拽着他撞碎彩窗玻璃。
龙昭义在坠落中回头，看见整栋公馆像融化的蜡烛般坍缩，墙体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朝着他们抓握的方向溃烂成灰。
冰凉的雨水砸醒了他。
龙昭义趴在公馆外的臭水沟里，手掌按到半块破碎的界碑，上面刻着“龙氏地界，擅入者殒”。
贺九瘫在对面喘粗气，左臂扎着块玻璃碴：“你们龙家……真他娘是群疯子……”远处传来警笛声。
龙昭义摸出浸水的手机，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张文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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