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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赵君的双亲工作繁忙，孩子过生日这种小事儿，动不动就给忙忘了。

他看着电视里的公益广告，照着空巢老人有样学样，忙啊，都忙，忙点好。

他小时候是留守儿童，跟着村里的姥姥姥爷一起长大，几乎是全村唯一的孩子。

衣食住行上差着些，就是不缺人陪着，乡里乡亲走过路过都有人逗逗他。

他到了上学的年纪，父母也在乡镇站稳了脚跟。

就把他接到了城里，今天是他的阴历生日，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写完作业再吃饭。

这一天，没有亲朋好友的祝愿，也没有好吃的鸡腿。

他等到了父母入睡，才意识到父母压根没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极东这地方，老人们总说，小孩子半夜不睡，会被狼叼走。

乡镇当然没有狼，但是他倒霉到家了，真是活见鬼！

窗边站着一个穿红棉袄的身影，这样的棉袄他母亲也有一件，极东苦寒，冬日里成婚的新嫁娘，都有这么一件外搭。

成婚的时候，套在婚纱外头，大家看着喜庆。

迎来送往宾客，也可以挡挡风寒。

他感觉自己身上重得很，月光像是渔网一样，缠在身上，压得他起不来身。

同时，他又感到无比的轻快，心中充满了稚子般的喜悦。

他对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呼唤着妈妈。

刘赵君跌跌撞撞，终于爬到了母亲的脚下，那个女人留着一头古早味儿十足的大波浪，活像上个世纪的电影明星。

脑中一声惊雷炸响，这不是他的妈妈，赵君的母亲是个事业女强人，留着时髦的短发。

在单位排练的舞台剧上，经常反串出演帅哥靓仔。

他认错人了，他努力的挣扎起身。

那红衣女人面带慈母般的微笑，对着他张开了手臂。

就在他即将被这女人拥入怀中的时候。

二人周身的月光突然变成了黑白两色，女人俯身的动作也被迫打断。

刘赵君转动僵硬的脖子，像个婴儿一样，努力抬头向上看。

屋内的暖气片上，站着一团莹莹的白光，与女人遥遥对峙。

身后父母的鼾声响起，他终于回到了人间。

“你上吊的时候，月份太小，腹中的胎儿只是一团血肉，尚未生出魂魄，他不是你的孩子。”

白光里的存在，声音稚嫩，像是甜脆的红富士苹果，很是悦耳，听起来是个女童。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抱抱他，这可怜的孩子，爹不疼，妈不爱，倒不如便宜了我，黄泉路上做母子。”

那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像是关外的口音，透着一股干练劲。

“既有仙家做保，我也是多余操心，这孩子自有他的命数。”

那红衣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托起他的脸蛋，倒是稀罕的很。

房梁上贴着的符纸，像是受了潮，滴滴答答化成血水，落到赵君父母的脸上。

他突然开始疯狂的咳嗽，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眼前只剩下大团大团的光影。

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刘赵君如是想。